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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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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葛紅這誇張的神色,姚枝連忙將其拉了起來,故作鎮定道:“不必如此,帶我進去看看吧。”

“是是是。”

葛紅也反應了過來,立刻將裏屋的門扇推開,剛踏進去屋內就傳出一股筆墨的味道,宣紙與書本堆放在角落,讓本就不寬敞的屋子更顯狹小。

姚枝稍稍探身屋裏坐著個男子,手上似乎還拿著塊餅,看著有人走過來,他連忙將食物揣進懷中,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極為空洞。

只見葛紅走到他身旁,十分心疼的握住男子的手:“仙師,我兒子學才他定是中邪了,自從在那萃賢樓昏倒後,就一直這樣。”

“我看他挺好啊,還會主動吃飯。”

夏臻也看到了他藏起來的那塊餅,嘴上忍不住吐槽,姚枝見狀迅速拍了一下她的肩頭,示意夏臻別亂講話,自己則是輕松地撫了撫衣袖。

“咳咳,讓我先給他看看。”

姚枝走到那人跟前,與他對視片刻,系統出現了幾行文字。

姓名:王學才。

身份:考生。

愛好:木雕。

【坊間傳聞】

不知名店家:雖說這葛紅瘋瘋癲癲的,但她兒子木雕的手藝倒是不錯,這一天賣出去好幾個。

“木雕……”

姚枝心中思索著,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只見她輕輕扶住王學才的頭向左側一扭,後脖頸處的紅痕映入眼簾,應該就是當夜被打到這裏才暈倒的。

隨後她又摸了摸王學才的後腦勺,並沒有什麽磕磕碰碰的地方,人看起來很是清醒,基本排除了因為重擊導致大腦出現了什麽問題。

既然人還是好好的,那葛紅為什麽會說他中邪了呢,又或者說他為什麽要裝成中邪的模樣。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看著在一旁不斷哭泣的女人,姚枝揉了揉腦袋緩緩直起了身子。

“仙師,我兒怎麽樣啊。”

聽到這個問題姚枝將目光轉向王學才,他的眼睛依舊無神,只是要在還是看到他微微顫抖了幾下的瞳孔。

隨後她嘴邊挑起一抹笑意,輕聲道:“確實是被邪氣入體。”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兒還沒考上狀元,不能就這樣癡傻下去。”

聽到這個消息葛紅哇哇的叫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自己的艱辛,姚枝裝模作樣的思考一番後,將她從地上扶起,葛紅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住姚枝的衣袖。

“救救他,救救他……”

“別擔心。”

姚枝將手從葛紅懷中抽出,挺身走了幾步,繼續說:“勞煩你回避片刻,我十又自有辦法。”

仙師開口,盡管內心再急躁葛紅也不敢忤逆,連忙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離遠後,夏臻隨意地靠在墻邊,皺著眉頭說:“我看此人好好的,根本沒什麽毛病,你真有辦法治好?”

都說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個裝病的人自然也是治不好的。

只是姚枝臉上並沒有絲毫擔憂,只見她莞爾一笑,擡手拿起了窗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老鼠,端詳一番後他走到王學才身旁,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

“你要幹嘛。”夏臻見狀立即直起了身子。

“當然是取血為他驅邪。”

仙師姚枝說的極其淡然,仿佛這事她做過很多遍。

“驅邪還要取血?”

“正常人不宜取血,但是他這種癥狀我看是要取的。”

不知道姚枝想幹什麽,夏臻閉上了嘴沒有繼續勸阻,只見她將匕首落到王學才的手臂之上,看好位置後快速瞄準。

可是就當刀劍要紮入皮膚之時,王學才的手突然動了一下,姚枝馬上追了過去,再次落下,手臂又換了個位置。

姚枝見狀有些不耐煩地對夏臻說道:“幫我握住他的左手。”

兩人將王學才的左臂控制的死死地,眼看血就要取出,他突然渾身一震,將那匕首拍出去老遠。

“哐當。”

匕首落在地面的聲音十分清脆,房間頓時沈默一片。

門口的葛紅一直在聽著裏面的響動,此刻馬上扒著:“仙師,出了何事?”

姚枝轉頭看向王學才,只見他緊閉著雙唇,眼中寫滿了拒絕。

“無事,一切順利。”

回答過後,兩人一起走到王學才身側,夏臻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擡起下巴問道:“你是裝的?”

“……”

整間屋子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此刻王學才內心有些煎熬,他這些日子裝傻當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沒想到這兩人竟一眼看破。

王學才的演技十分拙劣,姚枝雙手環胸輕輕靠在窗前,見他面色逐漸蒼白,這才說道:“我對你們家的瑣事並不感興趣,不過你若是願意幫我,我自然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

“不同意?”

見他並沒有立刻給出答覆,姚枝裝作要告訴葛紅的樣子,大步走到了門扇前。

“等一下!”

這可將王學才急壞了,這事萬萬不能讓他娘知曉,想到這兒他不由地嘆了口氣:“兩位都是聰明人,你們也能看出來,我娘一直希望我能考取功名。”

“可我確實不是那塊料,這麽多年了連個三甲都考不上。”

“那另尋他路便是了。”身為太師府的長女,夏臻卻沒有被那些規矩束縛住,她所做的事皆是她願意做的,自然理解不了身不由己的感覺。

“唉,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娘比我更加執著,她在夢中都想著我能考上。”

“所以你想怎麽做?”

“趁著這次的意外,我想讓她覺得我再也無法讀書,故出此下策。”

“所以你就裝傻子?”夏臻聽後輕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了不理解。

“……”

夏臻一向心直口快,雪梅不在,倒是輪到了姚枝去打圓場,她忍住嘴邊的笑意正經道:“咳咳,也算個計謀。”

見對方臉色緩和,姚枝才在王學才身邊坐下繼續說:“我可以試著幫你解決一下這個難題,但你也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能怎麽解決。”

王學才這幾年想盡了辦法,可謂是軟硬皆施,依舊不能打消葛紅想讓他考取功名的心。

“仙師自然有仙師的辦法。”

見眼前的女子如此自信,王學才心中突然有了些希望,再怎麽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你有什麽要問的。”

“科舉考的前一天,都發生了什麽事。”

聽到姚枝的問題,王學才還感到有些意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個窮書生考試的經歷能給對方幫上什麽忙,雖說不解,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那日我娘像往年一樣給了我點錢財,讓我去萃賢樓住,討個彩頭。”

“可我這次並沒有在那住店。”

在兩位姑娘探究的眼神下,王學才緩緩開口,訴說著當日的故事。

要知道萃賢樓的名氣在整個長臨城都赫赫有名,住店的價格在科舉考這幾天也最為昂貴,望子成龍的葛紅將種地賣菜得來的錢全部都給了王學才,就是為了能讓他去住上一天。

年年如此,只是年年都考不上。

他就像種在地裏瘦弱的秧苗,經歷過風吹雨後才發現自己再怎麽努力也結不出別人那樣飽滿的果實。

他不是沒有跟葛紅平心靜氣的說過此事,只是她並未將其聽進去,仍舊一遍遍的重覆著那句話。

“要考上狀元,我兒一定要考上狀元啊。”

這話像無形的手掌一樣壓在王學才身上,讓他終日喘不過氣,王學才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因為早就放棄了科舉,所以他也並未將這筆錢用在萃賢樓。

沒地方住是小事,只是王學才知道自己的娘親隔日還會去萃賢樓門口等他,送他去考試的地方,看著他進考場。

為了隱瞞此事他趁著夜深人靜,偷偷翻墻溜進了萃賢樓內,準備在後院的亭子裏湊合一晚,第二日再從正門出去。

可當他剛從後墻跳過去時,就聽到有兩人談話的聲音,這頭還沒有轉過去,脖子就遭到了重重一擊,倒在地上時他還未失去意識,只聽兩人說了些什麽。

“要不要把他殺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這人也沒看到咱倆,就別將此事告訴大人了。”

還未來得及思考其中含義,王學才眼前便逐漸漆黑,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懸掛在天上,萃賢樓的小二見他睜開了眼睛,瞬間松了一口氣。

“沒死!沒死!”

“我兒這還能去考試嗎。”

娘親焦急的聲音格外熟悉,只是說出的話卻讓王學才有些心酸,自己的命難道抵不上那科舉?

這念頭一出現便讓他整個人憤怒無比,這些年他不斷忍耐,不斷的活成娘期待的模樣,讀著那些晦澀難懂的書,就是為了出人頭地,不是為了自己,只是為了娘親。

可現在他不想這樣做了。

只是如何反抗呢,圈養的羊羔早已不知道奔跑的滋味,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利用這次昏迷,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法讀書的廢人。

所以他整日神神叨叨,目光放空,葛紅見狀自然焦急,也不催他繼續讀書寫字,白天一大早就出門,晚上回來後哄著一雙眼,也不知道是做什麽去了。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請這位仙師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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